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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满巴渝|“追山人”逐绿记

0 2025-08-18 14:57:02

记者 叶 露8月13日,清晨5点,天色微亮,“追山人”曹永龙又出发了。目的地是黑山镇南门村的一座山顶。车只能开到半山腰,剩下的路得靠双腿。他背着十几公斤的相机设备,57岁的身子早已不如年轻时利落,爬几步就得停

记者   叶  露

8月13日,清晨5点,天色微亮,“追山人”曹永龙又出发了。

目的地是黑山镇南门村的一座山顶。车只能开到半山腰,剩下的路得靠双腿。他背着十几公斤的相机设备,57岁的身子早已不如年轻时利落,爬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。好在出门早,爬到山顶时,太阳还未破云。

前几日雨雾封山,今晨终于放晴。薄雾在山谷间翻涌,茶垄、稻田、村舍一层层铺展开来。日出一刹,光轻轻一抹,整座山像苏醒过来一样,泛起金色的光泽。他举起相机,“咔嚓”一声,把这一刻收进镜头。

“差不多是从2005年开始拍万盛的山水。”曹永龙说,到现在20年过去了,发布在媒体上的有3000张,存在硬盘里就数以万计了。从煤灰压顶的山影,到草木葱茏的山景,再到映着稻谷金黄的秋色,像一本无声的“山色日记”,记录着万盛从黑到绿、由绿生金的蜕变。

2005年,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理念首次提出。党的十八大以来,这一理念从浙江余村出发,成为全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指引。二十载光阴,思想的星火在神州大地燃成燎原之势,因煤而立、依煤而兴,后因煤而困的万盛也在关停煤矿、修复矿山、整治河湖的过程中,悄然完成了从“煤城”到“绿城”的蜕变。

如此变化,不只属于他镜头里的色彩——煤的黑褪去,绿与蓝铺展开来——更写进了一组组沉甸甸的数据里:截至2024年底,万盛建成绿色矿山10个,累计治理煤矸石1122万吨,昔日灰白的矸石山披上了植被的绿衣;治理水土流失面积57.3平方公里,造林育林24.8万亩,森林覆盖率提升至58.2%,青山向远处绵延;城镇饮用水水源地水质达标率稳定在100%,河湖清澈,白鹭归来;近4年环境空气优良天数始终保持在330天以上,空气质量连续3年位居重庆主城都市区第一,蓝天成为日常。

追踪蓝天,记录天色变化

曹永龙干了一辈子新闻摄影。20世纪80年代,他在南桐煤矿做宣传工作,穿梭在矿井和厂房之间,用相机记录矿工的劳作与生活。煤矿关停后,他提前退休,时间宽裕了,几乎每天都会背上相机出门——拍山、拍水,也拍天色。

“喜欢摄影的人,对天气特别敏感。”他说。过去,站在同一处山顶,他拍到的天色常常是灰蒙蒙一片,远山和城市的轮廓都像被一层旧纱遮住,“出不了一张透亮的片子”。

2013年,《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》——人们熟知的“大气十条”出台,我国开始大规模治理PM2.5,重庆也随之打响“蓝天保卫战”。那几年,万盛把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保护拧成一股绳,紧盯工业废气、交通污染、施工扬尘、生活污染和秸秆焚烧等源头整治,一点点抹去了天色里的灰。

曹永龙并没刻意做“空气记录者”,可每天的拍摄,自然而然留下了这段变化的影像档案:天空的灰渐渐消失,湛蓝的天日越来越多,白云清透得数得清层次。

近四年,万盛的环境空气优良天数始终保持在330天以上,2024年细颗粒物日均浓度降到27.8微克/立方米,比2020年又低了7.3%,空气质量连续3年位居重庆主城都市区第一。曹永龙笑着说:“现在啊,只要不下雨,随手一拍都有好天色。”

追踪矿山,见证由黑到绿

2023年12月,曹永龙的一张照片登上了《人民日报》:在青年镇,青山环抱的村庄铺展开来,屋舍错落有致,农田在冬日的阳光里泛着柔金,公路像一条银带,穿行其间。

老曹记得,那天他站在山顶,举起相机的瞬间,眼前的风景和多年前的记忆重叠——灰白的矿山、裸露的山脊、风一吹就扬起的煤尘。可这一幕只停留了一瞬,很快就被满眼的绿意替代。

青年镇曾是万盛的煤炭大镇,四周的山都打过眼、开过矿。它与南桐、关坝一起,构成了万盛矿业最密集的片区。那时候,这一带的森林覆盖率不足三成,土是灰白的,山顶光秃秃,雨一大,水就顺着山体冲下来,把路和田一并吞没。

2016年,万盛启动“南青关生态经济走廊”建设:在山顶和山腰,种下耐贫瘠的香樟、刺槐、马尾松;山脚肥沃的地块,引来蜜柚、水蜜桃、花椒等经济林。曹永龙背着相机,看着一棵棵小树在风里扎根,春天吐绿,秋天挂果。再后来,坡地披上绿衣,沟渠里的水清澈见底,雨打在叶子上,沿着枝条滑进田间的水道里。

他翻出相机里的另一张照片给记者看——湛家村,正午的阳光下,稻田被切成一块块金黄与翠绿的拼布,水泥路像线一样,把红顶、蓝顶、灰瓦的房子串成一排。

“这地方啊,以前可不是这样。”老曹笑着说,“晴天煤灰飞,雨天污水乱流,一脚下去全是黑泥。”他顿了顿,又看了一眼取景框,“现在你看,田是高标准农田,房子是新建的,我拍照时的心情愉快得很呢。”

这些年,万盛的矿山修复一刻没停。老矿山一处处销号,新矿山边采边复绿,2个国家级绿色矿山、3个市级绿色矿山成了样板。水土流失治理面积累计近七十平方公里,水土保持率稳居全市前列。曹永龙的镜头里,那些曾经尘土飞扬的山包,如今连成了一片片起伏的青岭。

“我拍了几十年矿山,最早是为了记录生产。后来,更想留下它们变回青山的样子。”他说。

追踪碧水,定格清流之变

“拍水啊,比拍山难多了。”曹永龙笑着说,“山是静的,水是活的,光影一闪就没了。”

今年春天,他带着相机去了孝子河。河面宽了,水清得能看见鱼影在浅滩游,岸边的柳条冒着嫩芽,风一吹,影子在水里轻轻晃。“你可能想不到,几年前,这河的味道可冲得很。”老曹用手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,“黑水哗啦啦往下流,雨一大,整条河都翻着泥。”

他记得很清楚——2022年8月,区里启动了孝子河流域综合治理工程,把丛林河、养生河、箐溪沟、大垭槽河、刘家河王家坝段五条支流一起纳入。老曹拍过开工时的挖掘机,也拍过2023年底完工后铺开的亲水步道。整整24公里河段,串起了五个镇六个村,3865人直接受益。

“你再看现在,河面清澈得像镜子,河边有花有草,散步的人多,拍照的人也多。”曹永龙指着一张张孝子河图片说道。

不只是孝子河。城区的黑臭水体,几年没见过了;农村的黑臭塘,也早已清零。温塘的水质检测榜上,总是亮着“达标”两个字,与孝子河一道,把市控断面的成绩保持在100%。

“以前拍水,是拍问题;现在拍水,是拍人和水怎么重新走到一起的。”老曹说。

绿水青山,刻进了万盛人的日常

认识曹老师差不多十年了,常被他举起相机的瞬间打动:端着相机的手有些颤,镜头里的画面却稳得能分清山脊上每一层绿。新闻里“生态治理”的宏大叙述,在他的取景框里变成了仿佛可以触到的事物——晨雾里的山坡、草叶上的水珠、河面下闪动的鱼影。

他的照片,让文件上的目标有了温度——蓝天,是清晨随手一拍就透亮;青山,是雨后坡面也不再滑落黑泥;碧水,是傍晚孩子沿岸奔跑时,空气清新到不必捂着鼻子。

生态是以年为刻度的工程,也是对人的耐心考验。停一座电厂,关一口矿井,修一段河道,种一排树——在报表里只是几行数字,在摄影师的底片上,却是一段渐变的颜色:煤灰的黑、草木的绿,直到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稻田。

“以前拍水,是拍问题;现在拍水,是拍人和水怎么重新走到一起。”曹老师这样说。这句话的分量在于,它把治理的落脚点,从“指标完成”挪回到“人怎样生活得更好”。

因此,影像不只是记录,更像是在修补一段公共记忆。过去,我们记住了“煤都”的粗犷与力量;如今,镜头里是覆土后的坡面稳稳托着新林,稻田一直铺到村口,小河沟里孩童在嬉戏。那些曾让人匆匆离开的地方,如今会让人停下脚步。空气干净了,水没了异味,家门口的风景成了聊天的话题。这大概就是最朴素的“由绿生金”:推窗见绿、日子安稳、呼吸顺畅。

生态保护,说到底是为后人留一份体贴——留给他们的,不只是统计表上的优良天数和达标水质,还有能直接舀来喝的水、雨后依旧清秀的山,以及随手拍都透亮的天空。老曹还在拍,他说还要“继续追山”。我想,这不仅是摄影人的习惯,也是一座城市与自然之间和谐共处的默契……

一次次按下快门,落下未来生活美好希冀。